绿竹淇奥

完结文:
《暮雪轻寒》
《暮雪江湖》
《沧笙踏歌》
完整版在afd,作者名:绿竹淇奥

《落影空华》第五章

 第五章 

 瑶华宫内,楚铭从外头进来,太医院的太医贺衍正在为月离悠行针。

月离悠褪了半幅衣衫,贺衍一手拿着一盏灯烛,另一只手拿着烧红的火针,迅疾地刺入他肩背手臂各处要穴,又飞快地拔出,一套针法行来,炉火纯青,快得令人眼花缭乱。

二人皆是一头一脸的汗。

贺衍收了针,仔细地擦拭好,放入自己的针夹里,叹道,“公子真是好忍耐,老夫行医多年,从未有人能在老夫的火针之下一声不吭的。”

火针能温经散寒,通经络脉,但行针时的痛楚却是常人难以忍受的,以往用到此针,总要有几人一同帮忙牢牢按住病人,他才好聚集起所有的精力落针。

“有劳……贺太医。”月离悠缓缓睁开眼睛,虚弱不堪地表示感激,他浑身有如水捞,连靠着床榻的力气都没有了。

楚铭忙快步过去扶他躺下。

贺衍无奈地摇了摇头,道,“公子不必言谢,老夫也是略尽绵力罢了。”

楚铭让人将贺衍送出了门,看着月离悠的样子,有些不忍,但思虑了片刻,还是俯下身,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。

月离悠怔了一怔,而后费力地用手肘撑了撑,想要坐起来,语声低弱地道,“楚铭,把……解药……给我……”

楚铭只好再次将他扶坐了起来,道,“您这些天忍着不吃药,就是想让陛下不忍,好早日放您离开,现在若是吃了药,先前几日的罪岂非白受了。”

月离悠道,“楚铭……我对不住她。”

“可谁又对得住您……”楚铭忍不住说了一句,心知拗不过他,还是拿出了几个药瓶将里头的药一一倒在了他的手心里,而后去倒了一杯水。

药丸很大,月离悠一颗一颗,咽得很费力。但药吃下去,他眼前渐渐清明起来,周遭的一切事物一点一点清晰地映入了眼帘。

他看着楚铭担忧的脸,笑了笑道,“你去,带她过来吧。”

楚铭叹了口气,领命而去。

月离悠起身,换下了被冷汗浸湿的里衣,又缓缓穿好了外袍。铜镜里,映出一张虚弱苍白的脸,两缕发丝从鬓角两边垂了下来。

尽管清晨已经洗漱过,月离悠还是倒了一点清水,兀自梳洗了一下,将垂落的发丝用发带束了起来。

做完这一切,门便‘吱呀’一声开了,一身藕色宫女服打扮的云夕颜出现在了他眼前,楚铭很快便合上门走了出去。

“你来了。”静默片刻,月离悠浅浅笑了笑,做了个手势,让她坐下。

云夕颜一直冷着脸,用无比冷漠的目光打量着他,忍不住地出声讽刺,“看来做我皇姐的禁脔,你过得很不错。”

“公主,不要这样说话。”月离悠轻叹,语气温和地问,“你来找我,可是为了礼部侍郎?”

云夕颜目光微顿,点了点头,慢慢走过去,道,“他是老师唯一的孩子,从小便与我一块儿长大,我希望,你能求求皇姐,放过他。”

月离悠沉默了一会儿,并未做出承诺,只是伸手倒了一杯水递给她,道,“先喝点水吧。”

云夕颜转开了头,咬着唇,忍耐着道,“你究竟能不能帮我?”

“需从长计议。”月离悠想了一会儿,缓缓地道。

“你如今是皇姐最宠爱的男宠,说一句话比满朝文武都管用!”云夕颜虽然压低了声音,却说着最怨毒的话,“要救子舒哥哥,于你而言,易如反掌,不是吗?”

月离悠扶着桌沿坐了下去,笑了笑,点了点头,说了声,“好。”

他如此轻快地答应了,云夕颜反倒是怔了一怔。

“月离悠,你……接近我,从始至终,都是……为了利用我吗?”自从父皇母后过世后,云夕颜已许久未曾安眠。她将一颗真心错付给了月离悠,害得母后惨死,内心早已受尽了折磨。

若是当年,她没在云夕月府中遇到月离悠,不与他有这一段牵绊,或许,一切都会不一样了。

月离悠摇了摇头,“我从未想过接近公主。”

云夕颜睁大了眼睛,了然一笑,自嘲道,“确实是我一直纠缠于你。”月离悠根本没有爱过她,又怎么会因杀了她母后而愧疚?

自始至终,不过是她自己一厢情愿罢了。

“月离悠,你帮我救出子舒哥哥,我会感激你,但杀母之仇不共戴天,总有一日,我会亲手杀了你,为我母后报仇!”云夕颜说完,转过身去,一滴眼泪不受控制地溢出眼眶,她飞快地用手背拭了拭,奔向门边,开门离去。

楚铭走了进来,轻轻关上了门。

月离悠依然坐在桌边,屈指轻轻敲击着桌面,神色有些飘忽,也不知在想些什么。

落日的余晖透过窗纸洒了进来,将他的脸映衬得愈发苍白透明。

楚铭心口有些发瑟,月离悠似乎许久不曾这样难过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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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日后,云夕月从承德寺回宫,径直去了瑶华宫。

“这几日,离悠可有什么事要与朕坦白?”一进屋子,云夕月并不急着屏退一众宫女内侍,上前便掐着抬起了月离悠的下颔,目色冷厉地问道。

她人虽不在宫中,对于瑶华宫的一切,却都了若指掌。

“殿下!”楚铭见状,焦急地一步上前。

“陛下要处置孟子舒,实乃……不妥之举。”月离悠用眼示意楚铭退下,开门见山地回道,“礼部侍郎不过按规程办事,您若因大不敬之罪处置他,并不足以服众。何况他的父亲在朝中颇有声望,咳咳……您当给他三分薄面……”

“好啊,你果然是替那丫头的好哥哥求情的。”云夕月满眼失望,手往下移,在他白皙的颈项上留下几道鲜红的印记,而后她放开手,冷眼看着月离悠咳嗽,道,“那你倒是说说,朕要如何震慑那帮不知好歹的礼官?”

“咳咳…咳咳…”月离悠抬袖擦了擦唇角留下的血线,哂笑着道,“陛下若想杀一敬猴,拿离悠开刀便是。”

“呵……”云夕月眸色一转,冷笑,“是啊,朝中何人不知,夕颜那丫头曾求父皇,想下嫁与你,她对你可是一腔真情,焉知你对她没有情谊?拿你开刀,可真是再合适不过了。”

云夕月俯下身去,贴近月离悠的脸,“为了她,你倒是连命都能舍下,这份情谊,可真令朕羡慕啊。”

月离悠淡淡道,“陛下想多了,离悠是为陛下解忧。”

“那可……真令朕感动。”云夕月不甚温柔地将他按压在床榻之上,旁若无人地撕开他的里衣,冷笑道,“都要死了,不如再好好伺候伺候朕,朕或许可以发发善心,将你的尸身送回月国去!”

她拉下帷幔,朝大气不敢出的宫人厉声喝道,“还不都给朕滚出去!”

“陛下!月国已在商议,不日便要派人过来,接我们殿下回去!”楚铭跪倒在地,急切道,“陛下莫要,莫要伤了两国和气!”

“离悠,你这侍卫是在威胁朕吗?”  云夕月狠狠顶了顶月离悠,看着他在她身下白了脸色却隐忍不发的样子,心中很是痛快,“朕想,即便暴毙了一个随侍的侍卫,月国也不会向朕追究什么吧?”

月离悠压住喉间破碎的呻吟,“楚铭,退……退下。”

“殿下!”楚铭目眦欲裂,狠狠攥紧了双拳。

“退下!”

楚铭起身,含着泪退了出去。

屋内传来一阵的撞击之声,云夕月冷然道,“月离悠,是你自找的!”她给的尊宠他既不要,她就要将他践踏到泥泞里。

她要毁了他,连同他的心,一同诛了!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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